文甫被捕后,他的鄧新中心區委書記職務,由委員韓俊昌接任。在獄中三個月,又到姑母家養傷兩個多月,傷好后已近半年時間,他才恢復組織生活,并主動要求擔任中心區委委員。
總結以往一次次血的教訓,文甫明白了眼下基層黨組織槍支太少,還沒掌握武裝力量。擺在中心區委領導面前的首要任務,就是盡量多弄些槍支,盡快拉起自己的隊伍。
1935年5月,閻文甫通過朱豐昌的關系,找到徐莊村黨員教師徐秉義,借到手槍一支和少許子彈。一天午后,文甫和朱豐昌在汲灘街一個茶館喝茶,看見一個護兵打扮的男子,腰里插一把手槍,腰帶上還掛一滿袋子彈,也進這個茶館喝茶。文甫和豐昌互遞了個眼色,看這個護兵要去后院廁所,就悄悄尾隨過去,文甫用手槍抵住他的后心,為區委奪得了第一把手槍。
當時,中心區委游擊隊剛剛組建,基本上沒有能拿出手的像樣武器,省委書記仝中玉也經常在這一帶活動,同樣為此頭疼。沒幾天,仝中玉打聽到新野王集的史井村有個較大的土棧(即鴉片煙行),存有不少大煙土和銀元,掌柜史小娃又是個為害鄉里、作惡多端、民憤極大的人,就決心除掉他。仝中玉把這一情況告知文甫,文甫非常贊同仝書記的想法,負責實施行動。
傍晚,文甫帶兩個同志,都是禮帽長衫打扮,聲言要到煙行進行貨品交易,史小娃信以為真。趁史小娃轉身在柜中拿煙土之際,文甫一槍把史小娃打死在柜臺邊。此次行動,繳獲了這個土棧的全部煙土和銀元,不僅為游擊隊解決了經費問題,而且為當地除了一害,群眾無不拍手稱快。
閻文甫在對敵斗爭中,既提高了工作藝術,又增長了指揮才能。繼打煙行不久,得知沙堰街西門外河灘要唱三個晚上的梆子戲,沙堰寨防局要派一些團丁持槍鎮會,又一個弄槍支的機會來了。
唱戲的第三個晚上,仝中玉、閻文甫、朱豐昌三人悄悄來到會場,認準人后,趁亂成功擊斃了血債累累的上莊聯保主任張州顯,震懾了團丁,奪得盒子槍一支,九輪手槍一支,內鄉造步槍一支,子彈若干。從此,游擊隊聲威大震,隊員們士氣高漲,使新、鄧、鎮一帶的惡霸官吏和地主武裝聞之喪膽。
入秋后的一天下午,文甫正在召開黨小組組長會議,弟弟文成從地里跑回來喊:“哥!快!村東大路上,從南過來一個騎大馬的,后跟三個步兵,都帶著槍,你們快去收拾他們吧。”
文甫立即停止會議,同朱豐昌一起,從村北走近道小跑追上那幾個人,趁對方還無防備,文甫一槍打死了一個護兵,撿槍中,三個敵人見只有他們兩個人,便撲了過來。文甫急中生智,大喊:“兄弟們!還不出擊?”朱豐昌也大喊:“同志們沖??!”三個敵人不知文甫他們到底有多少人,怕被包圍,夾著尾巴向北逃去。
1936年2月,鄂豫邊區游擊隊在省委書記仝中玉帶領下,以新野的樊集為基地,活躍在鄧新鎮三縣交界地區,擴大了我黨在群眾中的影響,震懾了國民黨地方政權和反動勢力。
8月31日,游擊隊員和黨的基層組織領導需要到新野樊集集合,早飯時辰剛過,閻文甫和朱豐昌行至柳坡村東邊,遇一拉芝麻的牛車同向,二人就跟在車后隨行。當走到廖莊村西北角時,與新野民團相遇。團丁看他二人的裝束和神態,不像農村下苦力的人,頓生懷疑。
民團帶隊的王子和問:“你倆是從哪兒來的?”文甫答:“從柳坡來的。”另一個團丁王春富說:“騙誰哩!柳坡是黑土地,你們腳上、褲腿上都沾著黃土泥,你們肯定不是好人!”眾團丁說:“這倆肯定是土匪!抓起來,打死他們!”
朱豐昌見狀,早已沉不住氣,拔槍就打,邊打邊往西南方向跑,六、七個團丁緊追朱豐昌不放,一氣追趕了十多里地。到梅堂村東邊時,南邊又過來了地主武裝徐占甲等幾個人,都手持長矛。兩撥人馬匯到一處,把朱豐昌包圍起來,朱豐昌與敵人激戰后壯烈犧牲。
再說文甫,迫于敵眾我寡,也向西北方向逃離,團丁多人邊追邊打,并大聲叫喊:“這人是土匪,快截住他!抓活的!”
正值秋收時節,農民遍布田野,不明真相的人們聽到喊話,以為真是土匪來了,瞬間蜂擁而上,包圍了閻文甫。文甫解釋說:“各位大伯大娘,叔叔嬸嬸,我不是土匪,我是共產黨領導的紅軍先遣隊員,我們的大隊人馬一會兒就到。”人們一聽立刻四散開去。
文甫繼續邊打邊向西跑,跑至歪子街南的王小橋村邊時,被偽保長的兒子王漢三帶一幫人攔住了去路,后面的團丁也趕了上來,文甫被包圍,敵人為了抓活的,慢慢向中心收縮。此時閻文甫眼都紅了,他緊咬牙關,端著槍向四周的敵人猛烈射擊,槍管早已熱得燙手,子彈越來越少,剩最后一顆子彈時,他停止了射擊,端著槍站到一個高坎上,大聲喝道:“老子就是共產黨,有種的上來!”
敵人被鎮住了,都不敢向前一步,他又“叭”的一槍,打倒一個敵人,并乘機向外沖。這時,一顆子彈穿過他的胸膛。
閻文甫犧牲了,生命定格在21歲。從此,中國人民失去了一個優秀兒子,中國共產黨失去了一個優秀黨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