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觀眾被電影《長津湖》的視聽效果震撼和感動時,一部由中宣部電影頻道領銜出品,反映解放戰爭期間中原地區一次攻城的小成本電影《突破口》,以其真實的歷史、獨特嫻熟的敘事情節和精湛的藝術表達方式,引起強烈反響。
《突破口》取材于解放戰爭中晉冀魯豫南征野戰軍(當時亦稱“劉鄧大軍”,后改稱“中原野戰軍”)所屬的第十縱隊,對河南省鄧縣縣城的國民黨守軍發起的攻城戰役。該戰役圍繞攻防戰為主線,敵我雙方上演了陣地戰、街巷戰、獲取城防圖和炸水閘等傳奇情節。
《突破口》作為一部投資不大的小成本戰爭電影,在尊重真實歷史的基礎上,進行了合理的藝術加工。通過塑造幾個鄧縣戰役中的關鍵人物,講述了這場局部戰爭的特殊戰略價值,揭示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解放軍戰勝國民黨軍隊的歷史必然性。以其真誠的創作態度、扎實的作品質量,注定將成為一部“立得住、傳得開、留得下”的精品力作。
清晰的歷史邏輯
歷史邏輯是革命歷史題材文藝作品的“根”。之所以用歷史邏輯這個詞,因為它能夠表達比一般意義的“歷史真實”更為豐富的內涵。眾所周知,歷史都是當代史,反映了當代人對歷史的理性思維,帶著邏輯標簽的理性思維,正是歷史題材文藝作品創作的基礎要件。
《突破口》的邏輯起點是因為鄧縣處于“北接南陽、南扼襄陽”的戰略要地,是聯結南北的軍事重鎮,解放鄧縣對劉鄧大軍建立桐柏根據地具有重要意義。其邏輯的展開,是敵我雙方在具體的攻防戰中的斗智斗勇,以及對理想信念的堅守,邏輯終點則歸于影片中以郭文庚為代表的解放軍經過各種努力,最終獲得勝利。
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,也是最好的清醒劑,歷史自覺是藝術自覺的前提。影片以先進的歷史觀引領觀眾獲得現實判斷,進而對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進行解放戰爭歷史進程更加自信,對百年來中華民族站起來、富起來、強起來的歷史道路更加自豪。這種以歷史史實為基本遵循的歷史自覺,對于近年來影視創作中為人詬病的歷史虛無主義,無疑是一種匡正。
與歷史邏輯緊密結合的現實邏輯
現實就是客觀存在的事實,現實邏輯即是對客觀存在事物的理性思維和規律性把握。在文藝作品中,這種規律性把握往往需要以歷史為鏡鑒,才顯得更有價值。
近年來,凡是將現實邏輯與歷史邏輯緊密結合的文藝作品,大都能取得成功。如《繡春刀》將明朝的歷史邏輯與當代的愛情現實邏輯相結合;《西游記之三打白骨精》深入挖掘了三打白骨精的歷史邏輯,把中國古代歷史上女性最屈辱的宿命與《西游記》為求真經斬妖除魔相結合,實現了歷史邏輯和現實邏輯的統一。
《突破口》片名起得好。主創團隊至少在這一片名中賦予了三層含義:即鄧縣作為中原解放戰爭歷史格局中的戰略突破、鄧縣戰役中攻城戰的戰術突破和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是民心向背。
《突破口》的編劇抓住了“民心”這一主題,通過故事情節進行重點表現,無疑是抓住了解放戰爭電影創作的牛鼻子。
《突破口》依據“民心才是真正的突破口”的現實邏輯,呼應“人民就是江山,江山就是人民”,這是一種深刻的文化自信。
提升故事流暢性的情感邏輯
《突破口》設計了三條情感邏輯線索:一是國民黨軍閥丁叔恒與共產黨員郭文庚之間的師生情誼;二是郭文庚與吳敏熙之間的夫妻之情;三是普通老百姓在面對國共軍隊時的情感對比。
在表現第一條情感線索時,創作者并沒有采取二元對立、非黑即白的敘事策略。影片沒有把丁叔恒表現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反動派形象,而是在表現其愚忠的同時,也交代了其興辦學校、造福百姓的為善之舉。丁叔恒與郭文庚盡管有著深厚的師生情誼,但在理想信念上卻迥然不同。其得意門生郭文庚,在正確理想信念的感召鼓舞下,智取城防圖、潛水炸水閘,完成了解放鄧縣戰役的關鍵一擊。電影情節背后,隱喻的是理想信念與人生選擇之間的現實邏輯。這不禁讓我們想起習近平總書記2012年在十八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,將理想信念形象地比喻為共產黨人精神上的“鈣”:“沒有理想信念,理想信念不堅定,精神上就會‘缺鈣’,就會得‘軟骨病’。”
《突破口》所設計的第二條情感線索也沒有簡單的表達,而是注重表現郭文庚與吳敏熙之間感情的變化。吳敏熙從最初只是尋求與郭文庚之間的男女之愛,到最后愿意為了完成丈夫的理想而獻出寶貴的生命。這種情節設計使人物性格更加豐滿,劇情發展更加客觀科學,更具邏輯性。
影片的第三條情感線索則注重與歷史邏輯、現實邏輯實現高度統一,通過表現國共軍隊對待人民的態度,以及人民的情感變化,來揭示人心向背的歷史必然。
從客觀的角度看,任何一部文藝作品都可視為歷史、現實、情感所構成的文藝坐標體系中的一個點,對革命歷史題材的影視作品更加如此。正因為要合理地把握三者之間的邏輯性和結合度,也就給文藝創作者提出了較高的要求。從這個意義上來說,《突破口》也許會成為同類題材電影創作的一個不錯的參照。(作者單位: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副研究員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