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州網訊 真正的槐樹學名叫“中國槐”,老百姓稱之為國槐,與外來的那些長著尖刺的槐樹有很大區別。洋槐樹早已廣為種植,有些地方成林成片,十分壯觀,國槐倒是越來越少見了。
有一則故事,說河南人都是從山西洪洞縣一棵大槐樹的樹洞走出來的,具體時間不詳,有史家論證說這個故事大約發生在明朝初年。我想山西洪洞縣的那棵大槐樹不知道是國槐還是洋槐樹?因為其實洋槐樹已在中土生長了一段時間,從它身上誕生一些傳說和故事也不是什么難事。
翻看書籍,果然洪洞縣賈村西側,曾有一棵植于漢代的千年國槐,唐貞觀年間又在槐樹旁建起廣濟寺,宋朝時這里是驛站。明初山西向河南及山東移民,多是在這棵大槐樹下辦理移民手續的。六百多年的歲月過去,廣濟寺和大槐樹洞傳成了祖先生息的老家,現在山西洪洞縣那個叫大槐樹的地方,還真是香煙裊裊,園祠莊嚴,祭祖之人不絕于途呢!
我認識國槐是后來的事情。在那之前我還年輕,滿腔的少年情懷,讓我沉浸在關于愛情的囈語和夢幻之中,在一本叫做《夢幻情侶》的散文詩集中我看到了槐花:聳立在槐花紛紛飄落的七月里,我的思念瘋長成一片搖曳的樹林。從拂過樹梢的風中想像你的笑聲;從飄過藍天的云朵猜測你的衣裳。深深地憂郁潛入葉脈潛入根須,結成深深地年輪……
中原地區河流的兩岸多栽大片的洋槐樹,花開的時候就是一場不期而至的風暴。那些剛看上去還是一串串青豆樣的花骨朵,幾乎在你低眉的瞬間就突然綻放,瘋狂的白色小花擁擠疊壓漫過洋槐樹梢,霧浪般地向著樹林的盡頭綿延滾動??諝庵袆x那間就彌漫了濃烈的槐香和蜜蜂兒的嚶翁,蝴蝶的彩翅在數不清的白花間閃動,因為癡迷而找不到回家的路程。而枝葉掩映的深處,槐花仍一團團一簇簇地綻放,就像節日慶典中耀眼的禮花。
對鄉村的孩子來說,槐花的開放是真正的節日。把一根長竹竿的梢頭劈開,夾上一節小木棒,就成了極好的采槐花的工具。站在樹下舉起竹竿輕輕一扭,“啪”地一聲脆響,一串槐花就落了下來,吃上一口,頰齒生香。
現在城市的豪宴中,槐花常常做為一道時新菜肴,很受大家歡迎。而我在年少的時候,槐花對于鄉村百姓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。洋槐開花的四、五月間,恰是舊糧盡新糧未收之時,采一些槐花,拌一些雜面用籠蒸熟,澆上蒜汁,就能吃飽,而國槐的花就不能當飯吃。這也許就是農村洋槐日多的原因。
洋槐和國槐都是有名的蜜源植物?;被劭瓷先ケ葪椈矍宄涸S多,吃起來也沒那么甜得膩喉,倒是多了一點清淳?;被ㄩ_放的時節,也是放蜂人最忙碌的日子。幾年前的春天,豫北詩人吳蕪就說,他們那里黃河岸邊有一片連綿幾十里的洋槐樹林,花開遮天蔽日,放蜂人趕集似的,邀我一定要去看看。當時諸事纏身,沒能成行,心里卻留下了縈縈的牽掛。
每年春天,我就會常常想起,那片洋槐樹林是否又開花了,依傍著黃河、沐浴著春風的大片白色花海,該是怎樣的靚麗、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