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州市西南邊陲杏山一帶,在這些曾經野草蔓生的地方,在這荒山丘陵之下蘊藏著驚人的寶藏鄧瓷土。
生于1935年的楊子治老先生,早年曾在湖北老河口耐火材料廠做技術工作,現為鄧州市城隍廟道長。在與楊先生的攀談中,得知鄧瓷的燒制起始于唐,興盛于宋,衰落于元明。從文獻中可知,鄧瓷的地位雖不及汝瓷,也在耀州瓷、龍泉瓷之上,是當時全國名瓷之一。
位于鄧縣西部杏山、禹山、周家山等地帶,可用來燒制瓷器的高嶺土等相關原材料儲量豐富,解放后鄧縣政府就多次醞釀準備利用俗稱的鄧瓷土“柏扒土”創辦瓷碗廠。
1975年,鄧窯遺址(今內鄉岞曲)被今人發現,鄧瓷文化再次引起了人們探究的興趣,2013年全國重點保護單位“鄧窯遺址”碑也立在了內鄉岞曲大窯店。
據楊子治先生介紹,歷史上的鄧瓷最開始燒制,原本就是源于今鄧州市杏山柏扒村一帶,因歷史的陰錯陽差,使得原本就應屬于鄧州的“鄧瓷”身份變得復雜起來。
1975年在鄧窯遺址(今內鄉)被發現后,1976年南陽專署工業局朱草本到鄧州尋訪楊子治,商討盡快恢復鄧瓷燒制工作。不久,楊子治先生和一位同事一起,肩負神圣的使命,在鄧縣境內西部丘陵山區,憑著一腔熱情在溝溝坎坎中尋找可用的高嶺土和天然釉土。
隨后在原鄧縣土產公司,正式拉開了鄧瓷試燒大幕,以楊子治先生為主的技術組,夜以繼日地經過先后6次實驗,成功試制出了首批鄧瓷碗。
當時土產公司就準備撥款30萬立即上馬生產(國營),據說時任高集公社黨委書記李玉合搬出中央文件,說“社辦企業是走社會主義的橋梁,國營經濟要給集體經濟讓路”,于是,鄧縣土產公司制碗的陶瓷事業就讓集體來辦。
據楊子治先生回憶,當初選擇高集公社辦瓷廠還頗有點曲折。鄧縣一共有羅莊、彭橋、高集三個公社都在努力爭取陶瓷廠項目能夠落戶本地,各地熱情都很高,到底該選取哪里?
當時,縣社(鄧縣供銷社)的趙玉林主任說:“楊師傅,你根據實情調研,三天內寫個報告,你說說哪個地方能干?”
經過反復思索比較,楊先生最終在報告上寫下了如下關鍵內容:羅莊,土谷山土質灰黃,做個沙缸最相當。條件成熟后,搞個滿山紅,全部建成爬坡窯,打造土谷山,專注做沙缸沙罐;彭橋,地址偏西,交通不便,雖說原材料豐富,但是缺水少電,去時運煤,回來運碗,成本太大;高集,地處大平原,有水又有電,瓷土原料不困難,火車運汽車拉,成本不高就到家,只要黨委決心大,瓷廠一定辦到家。
現在看來,這個最終的決定,多多少少帶有楊先生的一點私心,不過如今半路已出道的楊子治先生早看開了一切。
于是,鄧縣高集公社如愿以償,1978年,楊子治這位技術人才也被戶口所在地的高集公社要回了家鄉,滿懷信心地要利用縣財政下撥的12萬元用來籌建鄧縣陶瓷廠。不料,1980年土地聯產承包制全面推行,建瓷廠的專用款項也被用來建設公社面粉廠和磚瓦廠,鄧窯將要重燃的火焰被熄滅,鄧瓷再次告吹。
“這兒就是鄧窯遺址。”冬日的一天,筆者和已八十多歲高齡的楊先生,一起走進了鄧州市西部山區,順著杏山柏扒老鄉的手指方向,看到的是一大片綠油油的麥田,麥田里有一處稍高點的黃土丘,周邊零星地散布著幾座墳塋。
“這兒就是鄧窯遺址?這兒就是燒制瓷器的窯址嗎?”
“是的。”老鄉連連點頭。
我有點疑惑的轉向隨行的楊先生,楊先生說道:“眼前的這處瓷窯遺址應是后來建的。俗話說‘要想窯匠不做難,水土木相連’,當初,因為這里雖有豐富的高嶺土,但缺少足夠的燒窯用的木柴,鄧窯才遷至燃料充足的鄧縣屬縣內鄉山區地帶。”言畢,楊先生久久凝望著眼前的這片厚土。
鄧瓷文化作為家鄉的一種具有悠久歷史的民間文化藝術,凝聚了多少代能工巧匠的渴盼,盼望著有朝一日能把鄧州窯振興起來,盼望著鄧州窯能從民窯變為官窯,盼望著能把鄧州的黑瓷、白瓷、青瓷器物早日暢銷海內外,盼望著鄧瓷能夠再現光芒!
楊子治先生感嘆:“鄧瓷燒制始于唐代社會穩定的經濟發展期,興盛于北宋,因南宋與金元長期戰禍而凋零、萎縮,到了明末清初基本停滯,之后很少有人對其進行具體的考證及文字記載,鄧瓷聲譽隨著歷史的發展,早已名存實亡,可惜了!咱大鄧州可不是僅僅能燒制這些粗陶器物,更有儲量豐富可燒制精美瓷器的‘白土’與‘黑土’!殊不知,鄧州擁有一種在全國也少有的‘黑土’,它能燒出帶著天然綠釉的瓷器。”
無論咋說,總不能提起鄧瓷文化,只能向歷史追憶?總不能讓豐富的“鄧瓷土”永遠沉睡在荒山野嶺之中?總不能在文化強國、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今天,我們后人還不全力做好咱鄧州鄧瓷的保護、開發與利用?你說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