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入農歷臘月,太陽似乎迅速北移,“吃了五豆兒,天長一斧頭兒。過了臘八,天長一杈把。”白天長了,也溫暖了許多。太陽撫摸萬物,站在村頭,已聞到熬肉的香味,那是兒時年的味道。從小年開始,每天都會數著手指頭過,“二十四磨豆腐,二十五蒸饃簍……”童年的年味寫滿了像春聯一樣的底色,熱烈而又溫暖,所有的食欲都在期待里一擁而上。
小黑蛋兒站在村口,等待著爸爸媽媽的歸來,爸媽那背包里糖果的甜香仿佛已鉆進了他的肺腑,但他不知道,爸媽今年不回來了,他們給奶奶說,“媽,不回去過春節能省不少錢哩。”
不知從什么時候起,小孩子叫“留守兒童”,爺爺奶奶成了“空巢老人”,爸爸媽媽走進城里當上了“農民工”。
小年仿佛是回家的號角,催促人們匆匆地趕回家與家人團聚,在短暫的歡樂后,再次揮淚踏上通往城市的大巴。
我站在小年的風里,卻無法感受兒時陽光的溫暖,“春打六九頭”。春天馬上就要來了,“五九六九沿河看柳”。
“九九八十一窮人靠墻立,冷倒不冷,就是肚子饑。”兒時春節掛在堂屋中央的那幾斤豬肉,成了我們天天期盼客人的唯一理由。
但如今過年,大塊的肉卻吃不出兒時的香味,也許我們的味蕾已經退化,也許是各類添加劑影響了我們的味覺。
家鄉的年,就在清冷里過了一個又一個,緊鎖的大門、滿院的雜草,靜悄悄地記錄著冬去春來,雁南飛北回。
桂花是無法成為“農民工”的,戶口簿上注明的“糧農”,加之公婆癱瘓,男人外出,她是女人,卻活成了男人。
我在家鄉的小年徘徊,小年的太陽有些昏暗,但還是很溫暖。小年,大年,總是與家鄉相連,無論多么冷清,多么落寞,我們總在過年時涌起更多思念,更多期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