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讀父親

2015-07-06 10:01:58 作者:王中獻 來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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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轉眼之間,父親已經離開我們25年了。
   
    我們姊妹六個,我是老小。從小我就特別喜歡讀書,考試成績每次總在班里名列前茅,父親特別自豪。晚上,父親喂完牛之后,把煤油燈吹滅,屋內一片漆黑。我們爺倆躺在床上,父親靜靜地聽我背書。多年之后我才明白,父親也許并不知道我在背些什么,只不過通過這樣的方式對我的學習進行督促。
   
    鄰居哥哥鐵林比我長幾歲,我上小學三年級時,他上五年級。那時的農村,小學三年級就要上早自習。鐵林哥晚上住在學校,我對父親說,我也要住校。那時,我剛剛9歲。父親稍微猶豫了一下,同意了。于是,每天晚飯后,我和鐵林哥一起抄近路朝學校走去。期間,要經過幾座墳頭,讓人不由得想起了聽過的鬼故事,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,立即加快了步伐。當然,這是剛走夜路的時候。走得久了,也就不再害怕,慢慢地,我的膽子變大了。到校后,我先完成作業,然后開始讀課外書,摘抄優美詞句,寫日記。父親的“放手”讓我有了比同齡人更多的人生體驗和學習時間。小學四年級時,我榮獲了全鄉作文競賽一等獎。
   
    可能是我學習比較自覺,成績比較優秀,父親放手讓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。我愛讀書,一個人就訂閱了《少年文藝》、《花朵》、《中國少年報》等報刊雜志,這在同學中間是屈指可數的。雖然家境并不富裕,父親卻盡力滿足著我的精神需求。除了愛讀課外書,我還喜歡看電影、聽廣播、釣魚、捉知了、游泳……我無憂無慮地享受著自己的童年歲月。
   
    12歲那年我小學五年級畢業,該上初中了。這時,我又有了自己的想法,想到離家20多里的腰店鄉草寺學校去讀書。聽婆家在草寺村的大姐說,那里的升學率很高,附近許多地方的學生都到那里去上學。我向父親說起了自己的打算,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   
    自此,年幼的我開始品嘗鄉愁的滋味。每逢周末,都纏著大姐送我回家。有時候農活忙,大姐不能送我回家,我便眼含熱淚瞅著家的方向。雖然想家,可我在學習上絲毫也不放松,初一上學期期末考試,我考了階段第一名。姐姐和父親都很開心。大一些之后,我獨自騎自行車回家。因為那時候自行車還不是太多,沒有自行車的時候,我便步行回家。這對年少的我,又是難得的磨練。
   
    父親不會騎自行車,想我的時候,便讓我姨夫騎自行車馱著他來。有一次,父親竟然為我帶來了幾本發黃的《詩刊》,我至今還不明白它們的“身世”,不知道父親是從哪里弄到這幾本純文學的詩刊讀本,而又投其我所好,親自送到我手里來的。
   
    初中畢業選擇升學志愿時,父親尊重我報師范學校,考試成績出來了,我考了全鄉第一名??上У氖?,父親沒有等我拿到錄取通知書,便猝然離世,享年58歲。
   
    父親的“放手”給予了我無窮的勇氣和力量,在人生路上奮力拼搏。從鄉村中學到市里宣傳部門,從在市級報紙上發表作品到文章多次登上中央級媒體,我一步一個腳印兒地朝著自己的人生夢想奮力前行。
   
    我知道,父親在隨時隨處地看著我,我不能讓他失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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