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看到李財在二畝薄地上獲得這么多的好收成，地主樓公福兩只老鼠眼一眨巴，尖尖的嘴角掛了幾絲冷冷的笑，心里盤算著，我得找個理由給李財增加地租。

滿懷著好收成喜悅的李財，對二畝薄地，不，現在已經不是薄地了。他又投入全部的愛和情。為了搞好冬播小麥的下種，使來年小麥再有一個好的收成，他在整個夏天，就在割青草，并把割來的青草用房后的土埋主，澆上水和人糞尿漚成農家肥。等到冬播時把漚好的農家肥施到地里，常說莊稼一枝花，全靠肥當家。

秋去冬來，轉眼時間一進入了寒露。在豫西南的廣大農村，進入冬季種麥時有一個節令農諺：寒露到霜降種麥莫慌張，霜降到立冬種麥莫放松，九月寒露想著種，八月寒露搶著種。農諺是農民在幾千年的種莊稼過程總結出來的。因此，寒露剛過，無論是地主樓公福，還是種地戶李財都在為了使來年的小麥有個好收成，做好播種前的一切農活。

李財也早早的把漚的農家肥及時的運送到地里，并均勻的撒在二畝地里，又請來一具牛，進行了深耕細做，還很細心的把二畝地整理的地平如鏡。只等節令已到就開始播種。

對李財在土地上用工夫的勁，地主樓公福是在時時的觀察著的。也暗暗的扳著指頭算著李財的下種日期。

在臨近霜降的的時候，李財開始播種了。

這天，天剛蒙蒙亮李財就起床，背著麥種，扛著借來的播種耬，喊上村里搖耬的好把式李有貴，冒著清晨的寒氣來到精心護理的二畝地里，準備播種。

“哎，李財，等一下播種?！?/SPAN>

李財隨著聲音望去，只見地主樓公福和賬房王能人及兩個狗腿子一行四人朝他走來。他心里咯噔一下，這么早來干什么的，莫非老地主又有啥鬼主意了。

“李財，這地你不能種了，有人要出比你多兩倍的地租?！闭驹诘刂鳂枪Ｉ磉叺馁~房王能人，已改往日見人時滿臉堆笑，哈腰打招呼的樣子，撇著嘴厲聲冷冷的說。

“王能人，我們之間是有契約的。你不要忘了，契約上還有你王賬房的親筆簽名和畫的押啊。那地租契約可寫的清清楚楚，我租種五年?，F在還不到一年啊。再說了，頭季種的玉米打下來就趕緊把地租一粒不差的都交齊了?！崩钬敺直嬷跄苋苏f。

“李財，地是老子的，老子想叫誰種，誰就種。不想叫誰種，誰就不得種?！闭驹谝慌缘臉枪Ｂ犞钬斉c自己的賬房爭辯著，滿臉怒氣的厲聲說。

正爭吵著，兩個狗腿子，就要去砸下種的耬，被李有貴攔住了，別砸，有話慢慢說。

來幫忙搖耬的李有貴來到樓公福面前討好地說：“老東家，都是鄉里鄉親的，你的善心咱們這十里八鄉誰人不知，誰人不曉。都說你樓老東家，對租戶們好，對鄉鄰們好。你也知道李財對這二畝地是出了力啦。原來你這二畝地薄的都沒人租種，長的都是荒草，你連一粒地租的糧食也收不來。這年吧，經李財精心的深耕細作，使用農家肥，這塊薄地變肥了，才能打出糧食了，你不也收到地租了。老東家，你就高抬貴手，還讓他種吧?！?/SPAN>

“讓他種，中?？蛇@地租要漲。要按肥地的標準上交地租。二畝到，來年收割麥子時，給地租十石麥子。要不就不讓他李財種?！睒枪汉莺莸恼f。

“老東家，這地租也交的太多了吧?！崩钣匈F勸解說。

”顯交的地租多，不種不就行了嗎?！睒枪Ｑ肋谥f。

看著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地主樓公福，聽著他嘲笑欺人的話語。李財在一邊恨得牙根都咬碎，恨不得上去一拳打死他。但是，想到年邁的老母親，身孕在身的妻子，尚在幼年的弟弟，這一家老小要靠自己養活著過日子。又想著為了這二畝地能夠生產處糧食，這快小一年的時間，自己起早貪黑，披星戴月，一心撲在土地上，才讓這塊長年長著荒草的荒地，在自己的一滴血，一滴汗浸泡出一季玉米的豐收。

哎，這都是自己汗珠子甩八瓣換來的。想到這，李財向前跨了一大步，挺了挺腰桿站在樓公福面前，大聲說道：“樓東家，十石就十石，我種了。但空口無憑，咱要再立個子據?！?/SPAN>

“嘿，嘿，李財娃，算你有腫。紙和筆、墨、印都帶來了。并且，新的契約已經寫好了。王賬房你念給他聽聽?！?/SPAN>

跟隨老地主樓公福一起來的王能人，從頭到尾念完 了租地契約，冷冷地說：“李財娃，畫押吧?！?/SPAN>

李財，滿懷無限的憤恨用大拇指在王能人手托的印水盒里狠勁的摁了一下，把染紅了的大拇指在地租契約的下邊按了一，罵著，“沒人心的，滾吧。別耽誤了我搖耬播種?！?/SPAN>

“好，你們繼續播種吧，窮鬼！”滿臉帶著猙獰笑容的樓公福，接過王賬房遞過來的子租契約，罵了一聲，就招呼著兩個狗腿子和王能人四個人一起順著原路回了趙家灣。

李財，用背繩拉著耬向前走，李有貴雙手扶著耬把，有節奏的左右搖擺著播種的耬，把耬斗的麥種均勻的順著連接耬斗的三支空心的耬腿里流出來，播種在地里。就這樣二人經過一早一晌的勞作，二畝地的麥子播種完了。

李財回家后，沒有把樓公福到地頭的漲地租的事告訴他媽。因為，他不想讓一家老小擔心，就在地里同李有貴說好了，這件事，任何人都不能告訴。還特別的要有貴保證在麥收前要保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