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前,應文友邀約,前往汲灘鎮憑吊、緬懷革命先烈。因我曾長期在此地工作過,“谷社暴動”指揮部不走上一遭,算是沒去。到谷社后,在王庚先烈士陵園憑吊,烈士的事跡便一幕幕在腦海映現。
志存高遠 心系天下
王庚先,字協三,生于清穆宗同治五年(即公元一八六六年)谷社寨一農家,生父母因貧寒怕養不活他,就把他過繼給以教書為生、無兒無女的兄長王德純。也許是上天的眷顧,王德純以自己的既重“德”又“純”潔之心,敞開溫暖的懷抱,視王庚先為己出,并給予厚望,全力培養,寄希望他“學而優則仕”為其光宗耀祖。
王庚先有幸在伯父營造的環境里,從小就形成了勤奮好學、志存高遠的良好習慣和上進秉性,他除了完成學業功課外,還利用一切可能,博覽群書,于一九零三年考中秀才。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,在清政府內憂外困的狀況之下,洋務運動維新圖變,新潮新學漸興,這一切均波及到中原腹地的鄧州,勤學好問、趨新求變的王庚先身在簡陋的農舍,心懷天下大事,心存高遠、心系天下,并東渡扶桑,留學日本,以明德篤行的意志進入巢鴨弘文學院師范學習,后又選修高等警監學校。
入同盟會 結識孫中山
在東京,王庚先如饑似渴地學習,沒有被異國別樣的風情而迷惑??嘧x時,一位河南老鄉曾打趣地問:“協三兄,你埋頭讀書到底為了啥?”王庚先爽朗地回答:“為啥?為尋求救國救民的道路呀!”“救國?”老鄉驚訝地看著他,“我請教你一個問題,假如有棵老樹,它的根已經腐爛壞掉了,是挖掉它呢,還是繼續給它培土澆水?”“這還用說,當然應該挖掉它。”“那么,有人正在組織進步人士挖掉這棵老樹,你有什么想法?”“這個人是誰?”王庚先問道。“孫中山先生。”老鄉懇切地說:“他正在籌劃一個叫同盟會的組織,目的是為了徹底挖掉滿清政府的這棵‘老樹’!”王庚先異常激動:“我們中華民族有希望了!”“你參加嗎?”“我當然參加!”王庚先回答。不久,王庚先參加了同盟會,找到了實現自己理想抱負的組織。之后,他便把同盟會的綱領“驅除韃虜,恢復中華,創立民國,平均地權”銘刻于心,奔走于河南老鄉之間,宣傳革命,發展會員。
歷史的發展有時絕對超出了人們的想象,當時如果孫中山或王庚先,其中任何一個提及孫寨這個孫中山的祖居地,兩人的祖居地和出生地僅趙河之隔,歷史將給我們后人留下怎樣的驚喜?
蹅“衙”事件與反清討袁
一九零七年,王庚先從日本回到家鄉,打算從教育入手,啟迪民智,宣傳革命,任鄧州師范學堂堂主兼教育會會長(該校即硯寺學校的前身)。豈料,溫紹良以辦新學為名,從中作梗,攤派牛捐。王庚先對此十分憤慨,便聯合江湖會,試圖到鄧抗捐,一些鄉紳提醒,應按大清刑律行事,先到上司衙門控告,王作為代表寫好訴狀,分別呈送省城,溫紹良得知消息視王為亂黨,以干擾州政,蓄謀造反罪名,將其逮捕下獄,重判治罪,伺機暗殺。
谷社寨百姓得知后,于六月十八日,聚集兩三百人,手持杈耙、鐮刀等各類農具,高呼口號,浩浩蕩蕩涌向鄧州城。溫紹良迫于民眾威力,將王押送南陽,后經同盟會留日諸同學函電河南及南陽的營救,他得以無罪出獄。這就是轟動一時的“蹅衙門事件”!
反清討袁。一九一二年元旦,孫中山就職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,時在河南的王庚先被眾人公推為準備起義的副司令,并在開封設立秘密聯絡處,約定發動起義。不料此舉被人告密,王最終得以逃脫,直奔武昌,被黎元洪委任為北伐軍左軍先鋒糧臺幫辦,隨北伐軍北上南陽,討伐袁世凱。
慧眼選婿與樊潭遇難
一九三零年初夏,王庚先在開封曾擔任過商店經理,經人介紹慷慨解囊,盡力營救進步青年老鄉姚雪垠,在與王交往過程中,姚雪垠認識了王的愛女在開封藝術學校上學的王梅彩。
王庚先一雙慧眼,能透視到這個青年不同凡響的靈魂,他賞識姚雪垠堅強的事業心和永不消沉的進取心,曾對家人評價說:“才華是蓋不住的,金子是會發光的。年輕人沒點狂勁兒、作勁兒,那不太暮氣了?”他堅信姚雪垠將來一定能成就一番大業,并授意他人說合,于一九三一年農歷五月初十,王梅彩與姚雪垠在開封喜結良緣。
一九三四年二月九日,王庚先在樊譚寺寨戴煥章的一個朋友家,深夜被人喊醒,說汲灘民團包圍了村子,聲言他通匪,要捉拿他歸案,讓他快走。王庚先坦然說:“我是省議員,誰敢把我怎樣?”一語未了,一個大漢沖進屋內,對他開槍,王庚先當場倒下,時年六十七歲。
王庚先為民而死,受到鄉人的崇敬,家鄉人民把他埋葬于他創建的硯寺學校旁邊。一九三五年,王庚先犧牲后的第二年,當地“感其義、悲其志、惜其功之未成”自發建祠以示紀念。新中國成立后,鄧縣人民政府于一九五零年追認其為烈士。一九八一年,為擴大全縣愛國統一戰線,在紀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之際,鄧州政協在縣委領導下,為王庚先烈士修建了陵園,并由姚雪垠撰寫碑文。真可謂:雨滌陵園祭魂英,風吹塵埃淚滿盈。聲聲呼喚春歸去,朵朵菊花秋傲爭。喜見后人競躍日,觀瞻此景通幽徑。碧野翠綠晴光好,大地清新乾朗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