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州網訊 這是個奇怪的春天,每年的倒春寒也就冷那么幾天,這個倒春寒不僅時間長,特別冷雨也特別多,春雨不再“貴如油”了,淅淅瀝瀝下的煩心。
清明的三天小長假,在冷冷的春雨中如期而至,人們在緬懷先輩的同時還是有那么一些小的興奮?;剜l祭祖的,帶家人旅游的,窩在家和床作伴的,招待從遠方來的朋友。假日里,人們似乎因為有了些許自己的時間心情變得明媚起來。
志明這幾天很忙也很開心,第一天陪了老婆和孩子??粗⒆訝N爛的笑容、妻子在廚房忙碌的身影,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微笑,那種暖暖的味道,使他從親人和摯友身上能感覺到的,也許這就是一種歸屬感。
第二天清明他去了父親的墳前,跪在那里,紙錢紛飛。想到兒時的那個春天和父親一起去麥田弄豬草,那綠油油的麥田,那溫暖的風,那美麗的陽光,心里有了一絲莫名的感傷。時間過的真快,父親離開6年了,兒子也上六年級了。
應該回老家看看了,那里畢竟是自己出生的地方。老房子――破屋爛墻、院里長滿了蒿草,眼前卻出現了小時候和哥哥妹妹做游戲的場景,耳邊回蕩起妹妹銅鈴般的笑聲??墒歉绺鐓s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生命,那灰色的日子,讓這個不很富裕的家庭蒙上了一層陰影。
時間真是個好東西,總能沖淡一切,那些仿佛是記憶,又好像不曾發生。天依舊是灰蒙蒙的,志明有中想逃離的感覺,為什么回來,幾年都不曾回這老院了,這里有歡樂,但更多的是郁悶。
發動汽車,打開音樂,車內律動的旋律,讓心情舒緩了很多。明天有幾個要好的同學回來,大家也幾年沒見了,都不知有啥變化。雨點打在擋風玻璃上,道路兩旁的麥苗正拼命的泛綠,展示著它最美的時刻。
志明想到自己,一個農村走出來的孩子,在這個小城市打拼了些許年,終于小有成就。老婆在一家事業單位上班,而且年輕漂亮。兒子長得隨老婆,白皮膚大眼睛,有那么一點點韓國小帥哥的味道。在沒有任何背景下自己干到了單位的中層,是??!人還是要靠自己的,想到這里,志明的嘴角居然不由自主的上翹。
老同學見面真實熱鬧,推杯交盞,心情真高。大家聊著自己的現在,也談起了過去難忘的大學生活,還談到了各自暗戀的對象……同學見面就是好,一下子就年輕了許多,找到了那失去的青春。五個人四瓶了,別喝了一個聲音傳到耳邊,你的血壓高。去,今天假期難得大家如此盡興,他不知道是妻子的聲音,還是自己的聲音。同學們都東倒西歪了,他也一樣。一個同學要送他,他倆互相攙扶著,又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“你回去吧,我自己能行?!边@又不是第一次喝多,他固執的堅持著,同學搖晃著走了。
“這鬼天氣,雨下個沒完,還這么的冷?!彼睦锪R道。一個人蹣跚著,路上的行人真少,像鄉里的晚上,他甚至有點害怕。想給老婆打個電話,可是這么晚了,算了不耽誤她休息。哎,又不是第一次喝多,他有點怪自己太事多 。
好難受,想出酒,喝這么多應該沒事的,他想。一不小心摔倒在地,他艱難的坐起來,頭怎么這樣的不舒服,他想拿出手機,可是手也不聽使喚了,上帝我怎么了?志明害怕了,他拼命的掙扎著,似乎在夢寐里無法醒來。
天越來越冷,這個可惡的春天,雨這么多,他心里埋怨著,吃力的扭著頭,想看到一個救命的稻草,終于一個人走了過來,哦,看來是天不滅我。那人說的什么,聽不太清楚。為什么不打個急救電話,我需要醫生,他吶喊著。那人掏了他的錢包,拿了他的手機跑了。不會吧,你怎么這樣殘忍。
志明越來越無助,他覺得自己真的快不行了,太累了,沒人來救救我嗎?我要死在這里嗎?不,不會的,兒子還小,老婆那么的愛我,還有我的老母親需要我照顧,我的工作才剛剛上路……他不停的掙扎著、苦想著,志明想躺下休息會兒,他想肯定有人來幫他的。
躺在冰冷的地上,志明等待著上帝的安排。夜越來越深,也越來越冷,他覺得自己真的不行了,萬萬沒想到自己也像關羽一樣夜走麥城。他越來越冷,感覺自己的身體變輕了,很輕很輕的。他會飛了。他看到了他的同學們,一個個東倒西歪的趴在床上,他的鄰居都在睡覺,他看到自己家的燈光還亮著,老婆因為找不到他,還煩躁著,難過著,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貪杯,為什么?他看見兒子在酣睡,可憐的寶貝,他哭了,眼角流出了眼淚。他又看見他七十歲的老娘白發蒼蒼。為什么,為什么,我的任務都沒完成,你卻要帶走我。
他無力的掙扎著,可是他依然不能讓那顆飛起來的靈魂回落到身體上。他又看見自己躺在地上,那么的孤單,身邊沒一個人。這個討厭的春天,雨還在下,天更冷了。
早晨,人們看見一具尸體躺在那里,沒人知道他昨晚的經歷,人越來越多,警察也來了,老婆來了,同事,朋友、鄰居……人們的表情都是難過的,有的人在流淚,有的人在沉思,人們都說他是個好人,他對人都那么的真誠,他不該死,可是他卻去了。
天仍是灰蒙蒙的,雨不下了,溫度依然很低,人們慢慢的散了,上班的上班,回家的回家,各做各的事去了,志明卻不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