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年前的一個中午,正在辦公室忙著加班的我,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,急促的聲音告知我一個信息:妹妹騎電動車嚴重摔傷,住進了重癥監護室。
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,我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,之后的兩天中,不斷抽時間跑醫院,徘徊在醫院重癥監護室的門口,心情既無助又感傷:兄弟姊妹四人,姐姐已中風多年,弟弟遠在外地創業,要強的妹妹雖有一份工作,但妹夫遠赴南方務工,已經在外地醫院工作的外甥女,又因休年假和同事去了張家界,醫院里跑前跑后的事情,理所當然壓在了我的肩上。
值得慶幸,也許是應了妹妹人緣好的原因,自打她下午一點多被送進重癥監護室,到晚上五點半,妹妹家的親戚、鄰居、領導和同事陸續來了,噓寒問暖,送錢送物,忙得我團團轉,但在醫生“昏迷中”的話語里,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,一個個只能嘆氣離開。
妹妹昏迷,我幾乎成為木偶。在一遍又一遍護士的催促聲中,我忙著繳費,忙著買面罩,等電梯人太多,只能樓上樓下奔跑。人啊,無論你怎樣,到了醫院你必須要聽醫生和護士的。原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,親人生的希望,就緊緊攥在這些人的手里。
晚上,蜷縮于重癥監護室門口的椅子上,心里七上八下,盼望著已經心急如焚的妹夫和外甥女快點回來,而此時單位領導和同事或電話或微信的問候,在心中涌起一股股暖流:每一個人都不是孤立的個體,冷冰冰的醫院長椅,見證了多少親情和溫暖。
第二天,依然提心吊膽的我,打開手機后發現了令人氣憤的事情。長期從事新聞工作,看到自媒體不負責任博眼球的新聞,對妹妹摔傷隨意的編造與猜測,發出來的新聞簡直讓你既好氣又好笑。當我致電他們時,幾乎都是一樣的回答:根本沒去過現場,甚至連地點都是瞎寫的,更不用說對事情經過的準確掌握。信息時代,信息的傳播豈能如此閉門造車?好再,這些自媒體的人大多都比較熟悉,他們立即把胡編濫造的所謂新聞刪除了。但這些不負責任的傳播,給傷者以及家人所造成的傷害,誰又應該負責呢?
也許是忙于和自媒體交涉,外甥女什么時候回來的,我一點都不知道,但當她從重癥監護室出來時,已經淚流滿面:“舅,我找人進了監護室,我媽摔得很嚴重,醫生說沒有外力作用,自己不可能摔成這樣。”“是的,已經在多方了解和找尋監控了。”一邊安慰,一邊了解監控的事情,在多位朋友的努力下,結論很顯然:時值中午,事發地確實沒有車輛經過,是妹妹自己摔傷的。
已經昏迷了兩天的妹妹,你是不是應該醒來了?親情的作用應該無價,也許是外甥女在妹妹病床前的呼喊起了作用。下午四點半,到了可以探視的時候,一個好消息從重癥監護室傳來,昏迷的妹妹醒了。聽到這個消息,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。在醫生的允許下,妹妹進行了全面檢查,診斷結果是腦顱骨折和右肩鎖骨骨折。情況穩定后,妹妹被轉入普通病房。
可僅僅過了兩天,外甥女就急匆匆地要把妹妹轉院了,問及原因,她幾乎是在哭著和我通話:“我媽每天疼得又喊又叫,醫生護士態度不好,甚至說這是正?,F象。我問他們需不需要手術,他們不理不睬,我把診斷結果發給我們醫院的專家看了,專家說顱腦可以慢慢恢復,鎖骨骨折不敢耽誤。”
住院容易轉院難啊。費了好大的周折,主治醫生、科室主任以及醫院領導,我幾乎是該找的都找了,不能轉院的理由出奇地一致:“我們醫院能夠治療的,為什么要轉院?”“新農合差了我們醫院幾千萬,都要求轉院的話,我們醫院咋辦?”
心疼媽媽的外甥女怒發沖冠,直接給她所在的外地醫院打電話來了救護車,把妹妹轉向她所工作的醫院。轉院當天經過復診,外甥女打來電話告訴我:妹妹胸腔里還有近100毫升的淤血,是我們當地醫院根本沒有檢查出來的。
醫院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,醫生更不能忘了自己職業的初衷,少一些經濟意識,多一點社會責任,讓我們家鄉的醫療技術和水平好一點,再好一點,這應該才是醫院和醫生追求的目標?,F在,醫患關系緊張,這固然有社會的深層原因,但與醫院的服務意識和醫生的職業道德究竟有沒有關系?這一點,恐怕只有醫院里的醫生們自己最清楚。但愿醫院的醫療環境會好起來,醫患關系也會好起來,同樣,我也祝愿妹妹不要受到影響,能夠早日康復出院。